全國獨一家!這是徒手挖出來的派出所 |
2021年04月23日 15時10分 山西新聞網(wǎng) |
它,藏匿在“雅丹”中,在千百個“雅丹”匯聚的“魔鬼城”里,毫不起眼。 它,佇立在狂風中,始終如一地堅守在原地,不論春夏秋冬,不論風霜雨雪。 它,被群眾稱為“魔鬼城”里的燈塔,倘若你迷失了方向,總能因為它的光亮而重回家園。 它,有一個簡單卻優(yōu)雅的名字——雅丹派出所。 根植大漠 魔鬼城里戰(zhàn)風沙 雅丹,意為險峻的土丘。 23年前,為維護礦區(qū)治安穩(wěn)定,甘肅省敦煌市在羅布泊東南邊緣、庫姆塔格沙漠腹地成立了“紅十井”派出所。至2001年礦區(qū)劃歸新疆管轄,且距離敦煌市區(qū)西北側(cè)180公里處的敦煌雅丹國家地質(zhì)公園被開發(fā),“紅十井”派出所東遷至公園內(nèi),更名為雅丹派出所。 敦煌雅丹國家地質(zhì)公園因地處有著“死亡之海”的羅布泊邊緣,又是世界風口,被稱之為“魔鬼城”,備受探險者喜歡。因此,雅丹派出所主要擔負著維護公園正常秩序和保護游客生命財產(chǎn)安全的任務(wù)。 成立之初,派出所只有兩名民警和三名輔警,而他們的辦公場所就是幾頂帳篷。 “這里是世界風口,風力時常達到10級以上,尤其是夜間,氣流與土丘碰撞,發(fā)出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,似鬼哭狼嚎又似千軍萬馬馳騁,讓人毛骨悚然。”雅丹派出所民警魏海生如此形容。 不止如此,每每天亮時:身上一層沙、鍋碗隨風去、帳篷開了花。 更難熬的是,因為地處大漠戈壁深處無人區(qū),且通訊不暢,除了偶爾的救助工作外,寂寞與孤獨是他們最大的敵人。 沒有水、沒有電、沒有路、沒有房,僅有的帳篷和鍋碗也隨時面臨著被大風刮走的險境。派出所的五個人當即有了退卻的想法。然而,總得有人來駐守,總得有人來想辦法解決。 與其推諉不如自己面對! 沒有電就用煤油燈,沒有水就去150公里外拉,沒有房就挖窯洞,沒有菜就從家里帶腌制的蘿卜白菜…… 自此,雅丹派出所的警察開啟了與“魔鬼城”較勁、和風沙斗爭的漫長歲月。這段歲月,轉(zhuǎn)瞬20年,未來更無期。 挖洞辦公 死神手中搶生命 從紅十井派出所到雅丹派出所,更換的是名字,沒有換的是所長李生壽。 李生壽帶領(lǐng)和見證了雅丹派出所堅守大漠二十載的光輝歲月。 “土丘特別硬,只能一點點鑿、一點點挖。”李生壽說,忍受著夏天高達70度的地表溫度,歷時半年時間,他們在一個合適的土丘上開鑿出了40平米的窯洞。 看著窯洞成型,大家興奮不已:“終于不怕刮風了。” 40平米的窯洞,被他們稱之為一期工程。 挖窯洞成了派出所每個人打發(fā)時間,排解寂寞的重要舉措。但是,挖窯洞不是他們的主責。 偶爾,會有冒險者踏訪。 秋天,一位來自嘉峪關(guān)的探險者獨自騎摩托車闖了進來:“警察同志,我想去樓蘭古城探險,請問怎么走?” “沒有路,而且,不建議你去,一來這里地質(zhì)特殊,指南針容易失靈,你沒有向?qū)нM去會很危險;二來,風大路險,你沒有后勤保障,一旦迷失方向,生命堪憂……” 李生壽衷心勸阻,但無法阻擋冒險者探險的決心。 然而,沒走多遠,冒險者又折返回來并告訴李生壽:“如果我六七天沒有回來,應(yīng)該是出事了,煩請你們到時候找一下我,哪怕找到的是我的尸體也行。” 然而,冒險者離開的第三天便狂風大作,卷起漫天沙塵,滾滾沙塵猶如黑云壓境籠罩在大漠戈壁,強勁的狂風刮著砂石擊打著窯洞的門“霹靂乓啷”地響。 平時這個時候,大家都躲進窯洞里,關(guān)緊門窗靜等風平。但彼時,窯洞里的電臺斷斷續(xù)續(xù)傳來了警情:有人深入大漠尋找樓蘭古城探險,已失聯(lián),立即尋找。 派出所的民輔警們顧不得被風吹倒、被沙擊打,迎著風沙向大漠深處走去…… “能見度特別低,幾十米外,啥也看不見。我們使勁喊,聲音也都被大風吞噬……”李生壽說,在荒漠尋找了兩天后,終于在一個低洼處看見了一抹白色。 “那位冒險者來時穿的是白色衣服,而且,這里只有土黃色,沒有白色。看到那抹白色,頓時喜悅?cè)f分,我肯定就是他。”李生壽回憶起當時的情景,依然激動。但當時的他內(nèi)心是悲喜交加,因為,狂風伴著沙塵已經(jīng)刮了幾天,冒險者生存的概率并不大。 摸了摸冒險者的頸部脈搏,李生壽的第一反應(yīng)是:完了,已經(jīng)遲了! 將冒險者抬到車上后,他們并沒有放棄搶救,一邊往回趕,一邊往冒險者的嘴唇上蘸水并觀察。沒多久,冒險者的手指動了一下。 “還有希望!”大家齊聲喊了出來。當即,停下車實施進一步急救:人工呼吸、喂水、喂饃…… 一個月后,這位冒險者帶著礦泉水、方便面和一萬元來到派出所,感謝民警的救命之恩。 “我們這里缺水也缺方便面,這兩樣我們留下,錢就不要了。人民警察嘛,前面是‘人民’二字,救你是我們的職責。”李生壽留下了礦泉水和方便面,婉拒了感謝金。 對當時的派出所而言,礦泉水和方便面可以長期貯存,攜帶方便,便于深入大漠救助使用。 就這樣,雅丹派出所的全體民警輔警一邊挖窯洞一邊出警解救走失、迷路以及被困的探險、科考人員。 直至今天,雅丹派出所的民警輔警一個接著一個,完成了四期挖掘工程,挖出了一個集接待、辦公、宿舍、食堂、衛(wèi)生間于一體、全國只此一家的窯洞派出所,完成了170次羅布泊探險救助任務(wù),從“死神”手里搶回了21條鮮活的生命。 如今的雅丹派出所,已然成為雅丹地質(zhì)公園里獨特的風景線,吸引著無數(shù)游客合影打卡。 堅守陣地 苦樂相伴鑄豐碑 堅守,不是說一句話那么簡單,也不是平常而過那么輕松。 對于雅丹派出所人來說,窯洞和大漠就是陣地。想要堅守住這個陣地,確保前往這里的游客和探險者生命財產(chǎn)安全,所要付出的不止是時間。 2014年,李生壽的女兒分娩病危,從敦煌急送至省城蘭州搶救。而那時的李生壽,還在大漠深處組織搜救走失人員。 待李生壽完成任務(wù)趕到蘭州時,女兒已經(jīng)轉(zhuǎn)危為安,即將出院。看著病床前的父親,女兒淚如雨下:我怎么攤上你這么個爸爸? “去戈壁灘里時,我的兒女6歲,如今,我的外孫都6歲了……”堅守大漠二十多年,李生壽光鮮的堅守事跡背后,更多的是酸楚和無奈。 “二十多年,我把心和身交給了大漠,交給了雅丹,卻虧欠了家人太多。”李生壽說,“我的父母相隔7天,相繼去世,我卻都沒能見上最后一面,我的婚姻也曾亮起過紅燈……” 和李生壽一樣,深愛著這片大漠,深愛著那抹藏藍的還有魏海生、李建強…… “大女兒上小學,小的一個還在上幼兒園。”即便這樣,魏海生仍然主動申請前往雅丹派出所,并堅守了五年多。 相較于李生壽歷經(jīng)的艱難,魏海生來到派出所時,電、水、暖、網(wǎng)等一應(yīng)俱全,景區(qū)也聞名全國,游客紛紛。 “因為有游客,有網(wǎng),就不那么孤獨和寂寞了,但夏天地表近70度的高溫和全年幾乎不見雨水的干旱,總讓人感覺自己生活的地方不像人間。”這是魏海生來到雅丹派出所最初幾個月里的感受。 救助困在大山深處的探險者,為游客尋找丟失的相機、手機,尋找走失的驢友……短暫又漫長的五年里,魏海生已經(jīng)適應(yīng)了雅丹的生活,習慣了不分白天黑夜、頂著風沙炎熱服務(wù)群眾的工作。 他說:“起初,晚上聽著窯洞頂如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響,有點心慌,呆得時間久了,就習慣了。” “談對象難嘛?太難了。”自2018年來到派出所,輔警李建強隨著年紀增長,婚姻成為了困擾他的最大問題。他說:“我們這一批還好,每周能休息一天回家,以前的一個月才能回去一次……” 劉海、李玉生、陳春、謝生強、李生壽、魏海生、李建強…… 曾經(jīng)堅守在雅丹派出所這個陣地,以及還在堅守的他們,都會告訴記者一句話:我們沒辦過什么大案要案,沒有舍身忘死的經(jīng)歷,沒有驚天動地的事跡,只是駐守在了大漠戈壁深處,為遇到困難的群眾提供了一些幫助而已。 但是,他們的幫助,猶如荒漠里的燈塔,給需要幫助的人照明了方向、給予了溫暖。雖然,隱藏在“雅丹”里的派出所,并不是那么顯眼,但有人需要它時,便會義無反顧地亮起一盞燈。 一道道藍色的軌跡,一個個救助的事跡,一件件找尋的小事,匯聚在一起,匯集成了比“魔鬼城”中最高的那個土丘還高的豐碑。 這座豐碑 是倒了又起的帳篷 是來了又去的警車 是住了一批又一批警察的窯洞 是永遠點綴著大漠黃沙的藏藍 是無論酸甜苦辣都在的堅守 是為人民服務(wù)的精神永駐! (責任編輯:梁艷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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